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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白色的月光如同瀑布般倾斜而下，照亮了瑾言的脸庞，她额间布满了细微的汗水，落在枕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嘴巴一张一合。
良久，她斜靠在床头，把头埋进怀里发黄的兔子玩偶中，晚风拂动她的发梢，一只毛茸茸的雪獒走到她身边，把前爪搭到她的身上，浮声转头看向雪獒，雪獒蹭蹭她。
她放开怀里发黄的兔子玩偶，对着雪獒拍拍被子：“多多。”
闻言，多多跳到床上，侧躺露出粉红色的肚皮，瑾言摸摸多多的肚皮，把头靠在多多身上，慢慢地闭上沉重的眼皮，瑾言睡着了。
她再次回到那个昏暗阴沉的房间里，狭小地天窗外透着日光，头顶的灯咿呀咿呀晃着，沙发上躺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奶娃娃，穿着绿色旗袍的女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道细软地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妈妈，妈妈。”
绿色旗袍女子回头，其中一个奶娃娃揉揉葡萄似的大眼，小嘴一撇，委屈地看着她，她走过去抱起奶娃娃，奶娃娃紧张地抱着母亲的脖子，她把头埋进女子的颈窝里，身体微微颤抖，绿色旗袍女子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抱着她走了好一会儿才放回沙发上。
女子捏捏她的小耳朵：“怕不怕？”
奶娃娃摇摇头，伸出肉肉的小手指了指她一旁睡着的哥哥，女子摸摸她的脑袋：“还记得，以前和妈妈一起在外婆家玩的游戏吗？一会儿如果妈妈出去了，你要做什么？”
她用小手捂住嘴巴，女子摸摸她的小脸，她抓住奶娃娃的肩膀：“答应妈妈，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知道吗？一定不要说话，乖乖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告诉妈妈，阿言能不能做到？”
她点点头抓住女子的衣角，女子轻轻扯开：“好孩子，妈妈没回来之前一定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她分别在两人的额头上深深一吻，决绝离开。
天花板上的吊灯不停地吱呀吱呀的声音，门外传来打斗和争吵声，男人女人声音混杂，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才渐渐消停。
天渐渐黑了，夜晚青蛙虫子的叫声显得整个工厂更加诡异，奶娃娃的哥哥还在呼呼大睡，她摸摸哥哥的额头，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咕噜咕噜～”她揉揉自己的肚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巧克力，自己吃了一半，把另一半放到哥哥的小背包里。奶娃娃靠着躺下，没多久便靠着哥哥睡着了。
屋内徒然亮了起来，她揉揉被灯光刺痛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群人，他们统一穿着军装，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杵着镶钻的黑色手杖的英俊男人，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驼色毛衣的少年，少年气质清冷，眼睛不大眼角呈尖型，眼形狭长有着大海一样的蓝色瞳孔，一点小扇形内双紧抿着薄唇。
奶娃娃下意识地护住在哥哥身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扫视着众人，男人单膝跪地向她低头行礼，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抱歉，霍锋来晚了。”
霍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酸枝木盒，在她面前打开，木盒里装着一对金色手镯，手镯上挂着分别挂着一个金色牌子，牌子上刻着两人的名字，他把木盒推到奶娃娃面前，伸出修长的手臂：“阿言，叔叔带你和哥哥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转头看了哥哥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红酸枝木盒拉到自己身旁，拿起手镯东看西看，她把写有自己名字的手镯套到手上，警惕地盯着面前单膝跪地的霍锋。
霍锋微笑：“叔叔抱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
“那叔叔抱着弟弟好不好？”
“……”
霍锋转头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少年，少年拍拍手，一只毛茸茸的雪獒飞奔到她面前，奶娃娃眼睛一亮，不停地抚摸着雪獒，她捏捏雪獒的耳朵，亲昵地抱着它。
霍锋揉揉雪獒的毛发：“你们的妈妈现在没有空，所以叫叔叔和它一起来接你们回去，叔叔抱你回家找妈妈好不好？”
她抬头看着霍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哥哥。
霍锋挑眉：“你想让我抱他？我抱他了，你怎么办呀？”
奶娃娃小脸皱成了包子，她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少年，少年一愣。
霍锋哈哈大笑，他拍拍少年的肩膀：“阿言，好眼光。”说完抱起熟睡的哥哥，大步走出屋外，少年随即跟上，一行人往出口走去。
行至半路，仓库内部突然发出“轰”“轰”“轰”巨大声响，一条火龙在几人后面飞奔而出，漫天飞扬的大火在他们身后蔓延出了一条火路，火花四处飞舞，火光四溅。
少年护住奶娃娃的脑袋，拼命奔跑。
奶娃娃看着面前被火焰包围起来的仓库，眼里涌现出泪花，她想要伸手去抓大火中心站着的那位绿色旗袍女子，却怎么也抓不到。
那女子温柔的笑着，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对着奶娃娃摇头，随即转身奔赴火海，白色仓库轰然倒塌，无数黑烟从废墟中冒起，少年把奶娃娃塞到辆绿色的吉普车上，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朝阳穿过云层尽情的亲吻山间绿枝，蜿蜒盘旋的山路缠绕在腰间，绿色吉普车在山中飞速奔跑，奶娃娃的哥哥还在熟睡，奶娃娃笔直地坐在一旁，平静地看着窗外。
霍锋坐在副驾驶座位，黑色中山装被大火烧了几个洞，他的余光不停地扫示后视镜照着两个孩子，眉心拧成了山川，伸出食指和中指，从红酸枝木盒里夹出一封淡紫色的信，霍锋凝视着信件，似乎陷入了回忆。
“滴滴滴！”吵闹的喇叭声把他从回忆中惊醒，绿色吉普车平稳的停在宽敞的地下室里，霍锋袖袍一甩，抱着两个孩子大步流星的走向别院，他把两人一同放到装满了医疗设备的房间内，转身离开了这里。
深夜，众人被一阵哭声吵醒。
“呜呜呜呜。”熟睡的哥哥清醒过来，他坐在床上哭的满脸通红，众人手忙脚乱地哄着，霍锋闻声而来，他走到另外一张床前，看着戴着兔子帽子鬼鬼祟祟爬来爬去的奶娃娃憋笑，他拉住奶娃娃帽子上的兔子耳朵。
奶娃娃转头看向霍锋，小手扯扯霍锋的衣角，霍锋把她抱到怀里，奶娃娃眨眨葡萄一样的大眼，伸出小手抚平他的眉心，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哥哥，她摸摸眼睛。
霍锋不解：“你有办法让他不哭？”奶娃娃点头。
霍锋把奶娃娃放到哥哥床上，奶娃娃小屁股在床上挪动了几步，她爬到哥哥身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直到哥哥哭声变小，哥哥揉揉眼睛，迷茫的看着奶娃娃，奶娃娃对着哥哥甜甜一笑，双手交叠放在头上。
哥哥听话的躺下，没多久便再次睡着了，奶娃娃爬到床尾对着霍锋伸出肉乎乎的小手，霍锋嘴角上扬笑出鱼尾纹，他抱起奶娃娃走回床边，奶娃娃闭上眼睛乖乖躺下。
画面一黑，瑾言在多多身上醒来，安静地盯着天花板，微风轻轻钻进房间，把墙上挂着的老黄历吹得沙沙作响，日期停留着在昨日，上面写着：“第9周周三乙酉年戊寅月戊寅日【属鸡】正月十五，宜纳采会亲友竖柱上梁立券入殓移柩安葬启攒忌祭祀移徙入宅动土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