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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赶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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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贵人让宫女把药倒进盆里,夜晚时倒进院子里的草地上,无人知晓。钟粹宫位于东六宫之一的西南上角,除了景仁宫,钟粹宫便是众多新进小主们最想住进来的地方。

    如贵人坐在床上侧躺着闭眼养神,面色红润,站在一旁的婢女跪在鞋榻上按摩如贵人的小腿,婢女回道:“当真呢,皇上责罚二皇子抄经书,禁闭三日呢。皇后也在旁边,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皇上这一次很生气呢,没有给皇后半点面子。”

    如贵人嘴角半笑,仍闭着眼睛,慢语慢气道:“我落水也不能白落,好好按,免得落下什么毛病。”

    婢女更用心的按着,倒是聊得尽兴起来:“就是那个花然月多嘴,她在皇上面前为二皇子作证。不过呀,皇上没有信她,看来皇上还是疼爱小主您的。”

    如贵人慢慢睁开眼睛,提起阴魂不散,半路掉下来的花然月,她就头疼。“她只是一介民女,皇上怎么会相信她说的话。”

    婢女也笑着应和道:“以奴婢看来,花然月就是马屁精,想讨好皇后不成,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如贵人笑一声:“讨好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的人有什么用?皇后那身子连太医都治不好,花然月的脑子太简单了,白痴。”

    皇后的身体近年多病,只是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每到夜晚时都会咳得厉害,甚至咳出血。

    恨不得骂死皇后,让她早日投胎,两人正说得投机,中午把脉的太医在外候着。

    如贵人对婢女道:“你退下吧。”婢女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这个太医姓白,和如贵人是老乡,所以才会挑选他作为自己的太医,自己也信得过。

    如贵人披上斗篷遮体,坐在椅子上端庄的喝起茶来,不看白太医一眼,问,“本主是看在你是我的老乡份上,才对你多加照顾。”

    白太医垂眸顺眉,思量一番,终还是开口道:“如贵人所言极是,小的心知肚明小主的用意。”

    如贵人哼道:“用意?本主能有何用意?白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本主好像听不明白。”

    白太医擦了把冷汗,“奴才为主子做事,天经地义。还请小主放过小的家里人,小的一定会死守这个秘密。”

    如贵人重重的放下杯子,怒目望他,问,“你这是在威胁本主?”

    白太医吓得跪在地上,连忙解释:“小的不敢。但是隐瞒过这一次,敢问小主将来怎么办?”

    如贵人很鄙视的白了眼白太医,“本主自有打算,让你做什么,照做便是。哪来这么多问题来过问本主?滚。”

    白太医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告退。白太医的话被如贵人骂了回去,出了大门深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一抹背影透漏着孤寂。

    一大早诚妃便来到钟粹宫看望刚小产的如贵人,带了一盒重礼,诚妃一向喜欢保养自己的容貌,就算生过一次孩子,身型还是娇美如同少女好看。

    一瞧诚妃进来,如贵人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上前迎接,“姐姐怎么来了,都怪妹妹没有早点知道,失礼了。”扭过头去责怪自己的婢女,“怎么不提前汇报本主诚妃姐姐来了?”

    诚妃笑着让如贵人坐下,亲自帮她梳发,“本宫猜想你身体不适,应多休息,便没让人告诉你。不是外人,如贵人就不要跟本宫拘束了。”

    如贵人在镜子内冲下人使了使眼色,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诚妃和如贵人二人。

    诚妃一边轻轻梳发一边柔声开口,“本宫都听说了,皇上这一次很生气,居然责罚了二皇子。”

    如贵人的笑容十分满意,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来一个精致典雅的头簪,转身放进诚妃手里,“这是嫔妾从家乡专门找人特意做的,玉石所雕刻而成,所谓玉养人,还希望姐姐喜欢。”

    诚妃端详着头簪,拿起放在自己的头上,面向镜子,镜子内的女子可以说是皇宫里最美的女人。笑着戴上,“本宫收下了,这么美丽的簪子,如果拒绝,真的有辱妹妹。”

    如贵人微笑着:“跟姐姐才是绝配呢,头簪终于找对了主人。”

    二人笑声满屋,门外的婢女也跟着开心起来。

    她们此时倒是开心,苦了二皇子旻宁,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罚禁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一个成年人三天不出门可以承受得住,但是对一个孩子来说应该会感觉难受罢。

    花然月拿着食物来看旻宁了,好歹是一个孩子,并没有看护太严,只有一个守门人,花然月严肃道:“皇后让我来给二皇子送吃的。”

    守门人检查一遍食盒,搜身,放她进去。

    门被推开,旻宁立刻望了过去,瞧见是花然月,他乐得起身跑过来,“你怎么来了?”

    花然月关上门,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看了看门外,又看看旻宁,小声道:“我再不来,你肯定会疯的罢。来,快吃,我做的。”

    旻宁接过,花然月帮他将食物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看着他大口小口吃的津津有味,她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好久没看到有人吃她做的菜是这副模样。

    旻宁边吃边问:“你年龄不大,还会做菜,真了不起。你是厨师吗?”

    花然月自信满满,“好汉不提当年勇,姐姐当年也是出了名的厨师。”

    旻宁冲她挤了一个笑,“虽然比起御膳房的差点,但也挺好吃的。”

    花然月故装作生气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一叠白纸,“不跟你这小孩一般见识。看,我还给你带什么了。”

    是她抄好的经书,旻宁放下食物,一张张的看,很仔细,“这样做,就是欺骗皇阿玛,欺君之罪的。”

    花然月用手指捏了菜放进嘴里,嚼着说道,“你不说,我不说,皇上不会知道。你这小手,速度慢的,三日之内抄不完。”

    旻宁犹豫着放下,摆摆手,“不行,绝对不行。”

    花然月一把抓起来,塞进怀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不行啊?真的不行?反正我是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咱俩是好朋友。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想起昨天我为你作证就觉得我好傻。唉,你抄写经书罢,我走了。”

    旻宁起身拉住她,“你先放下,容我再想想。再多陪我聊一会罢,这里实在太闷了。”

    花然月得意的撇撇嘴,笑,“这么多菜,估计你吃不完,正好我也没吃,咱俩一起吃罢。”

    旻宁笑着点头,“行。”

    尽管门外的守护人再三催促,花然月还是死皮赖兰的多呆了会。

    说慢不慢,说快不快,三日时间到了,旻宁拿着抄写好的经书给皇上过目,他一点察觉也没有发现。

    旻宁跪在地上仍是紧张,“皇阿玛,儿臣知道错了,请皇阿玛原谅儿臣。”

    皇上将经书放下,起身走到旻宁身边,拉起他的手,平和道:“朕原谅宁儿,以后不要再淘气。明日起你可以上学了,好好读书。”

    旻宁真是个孩子,瞬间乐开花的蹦起来,谢过皇上便急着去找花然月。

    但是前脚刚走,下午就又被皇上连带花然月一同被传去,两人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任凭皇上责罚。

    皇上拿着经书甩在他们面前,“说这是怎么回事?”

    旻宁不敢看花然月,只跪在地上莫不知声,吓得全身发抖。

    花然月见状,开口认罪,“这是民女想出来的办法,民女认为。”

    花然月的话还没有解释完,皇上大发雷霆,走过来停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望着她,“你认为什么?他是朕的儿子,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教坏了他。”

    花然月不躲避皇上的目光,大胆与他对视,抗衡一般,“我没有教坏他,皇上只会责罚别人,从来没有想过能不能完成。三日之内,皇上能不能完成抄写经书?”

    皇上更用力的捏着她的脸,一只手足以捏起她左右的脸颊,“朕觉得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花然月眼圈泛红,皇上与她对视刹那间,忽然松开手,他语气缓和了一丁点,“只有你去看过旻宁,也只有你敢想出这个办法,你可知,这是死罪。”

    旻宁抱住皇上的腿求情,“儿臣求求皇阿玛不要杀花然月,儿臣只有这一个朋友。”

    说完,皇上吃惊的看向旻宁,半晌没说出话来。

    花然月声音哽咽,“我犯的错,我一个人承担。这种责罚对一个孩子来说,根本就不公平。有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爹,可怜了旻宁,皇上宁愿相信那个女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皇上坐回原位,厉声道:“念你救过朕和皇后,罚你出宫,永远不可踏进皇宫一步。今日便离开罢。”

    花然月心中暗喜,表面却很难过,叩头领旨,走了出去。

    她早就想离开皇宫了,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因为这小小经书一事被赶出宫,皇上还下旨,永远不得她进皇宫一步,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