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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景外会石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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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然月自知隐瞒石三保一事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定是死罪,但她心中有数石三保的为人,内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他不利的事。

    没想过饥民贫困地区后面有座山,跨过小河流好似和饥民们划清了一条界限,和整座京城分为两界。山的这边是另一个世界,山的那边是一片混乱。

    许久不觉大自然已增添了一层绿色,春暖花开景色怡人,不时有一两只蝴蝶珊珊飞来在花然月指尖若远若近。风儿就像那日初进宫时浴室的垂帘温柔极了,阳光包裹着她的身子令她只觉暖心,躺在草地上哼起曲子。

    石三保随坐在花然月的右边,手里拿一根枝段在草地上画地图,边画边说道:“河南是最后一个地方,刘之协应该列入了计划之内,这是一个好地方。”

    花然月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看向他,问:“刘之协是谁?河南为什么是最后一个地方?”

    一阵微风吹来便将草地上的地图吹得有些模糊不清,石三保用树枝重新描绘一遍,解释道:“你也看到了,今日的京城如同乱世,难民满街都是,这些官僚,地主,欺压百姓,抢占土地,百姓吃不上饭,逼急了什么做不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起义,事不关己,又怎么能体会到这种无奈。”

    花然月大惊,问:“还有这等事?抢占土地?那既然这样,为什么没人管呢?怪不得那么多饥民乞讨为生。地没了,哪来的粮食填饱肚子,百姓本就是靠地来生存,这些官僚,地主,抢占百姓土地,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石三保将手中树枝深深的插在草地上,松动的土壤瞬间一个小洞,他冷笑道:“官官相护,这是常态。一级压一级,压到高层级别,朝廷也便无法得知此事,就算得知,派人处理,也不会有个公平的结局,官贪财,地主也为财。现在不止是财,还有地,民事管好一茬会再生一茬。”

    花然月不曾见过地主或者官僚,擦肩而过不可避免,若谈交际没有半点。马掌柜的一言一行都比较符合官僚或者地主的形象,昨日饥民乞讨时,马掌柜人前人后两个嘴脸,硕大的酒楼却不肯施舍点粮食给饥民。又细想,这乱世间,有哪个普通百姓做得到开像福源楼这样荣华的酒楼。

    石三保继续道:“不过你很善良,施舍那些难民,你们老板不会怎么你吧?”

    花然月嘿笑一声,俯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是偷偷地,趁没人注意到,赶快行动。想起昨天小二让饥民们吃馊食的事情,我到现在心里都觉得难过。既然马掌柜有钱能开得起福源楼,那我偷点剩饭菜并不过分,卖不出去最后也是馊掉。不如利用资源,给需要帮助的人。”

    石三保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如果你做皇帝,天下是太平还是乱世呢?”

    花然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带有一丝幻念嬉笑道:“肯定是太平,我会严厉处置欺压百姓的官僚,以民为天。若民心不稳了,天下大乱会很惨的。”

    石三保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沉默着有些出神。

    花然月看向别处,问:“你怎么总是这样盯着我看?”

    石三保微微一笑,将她的脸扭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跟我讲讲,咱们分开以后的事。”

    花然月一下变得激动起来,讲,“太复杂了,我经历了说出来你都不信的倒霉事……”

    而京城另一端酒楼房内正坐着一桌人,酒肉美人相伴,欢声刺耳。

    正举杯之人是马掌柜,嘴边满油,说:“我在这里敬各位大人一杯。”

    在座人有官有商,纷纷举杯饮下。

    一头戴镶有翡翠黑帽子的老头坐正中间,皮笑肉不笑似的紧锁眉头。

    一人问:“和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和珅微微抽动嘴角,扶头,从牙缝里挤着话:“我最近有一件烦心的事儿,实在让我头疼。”

    马掌柜马不停蹄地问:“呦,是什么事儿让您这么头疼啊,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帮忙出出主意。”

    和珅半看了马掌柜一眼,微微笑着,“皇后身体近期不适,我这想着为皇后做点什么才合适呢?若是药材皇宫全国最好的都有了,什么瓶瓶罐罐也不管治疗身体呀。你们说说,怎么办?”

    和珅话刚落,在座各位人士来来回回地互视,眉显思索。

    有人笑着提议:“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什么玩意儿没有见过,在下实在想不出送什么好。不如这样,在下只管出银两给和大人您,至于要送什么,在下无能为力。”

    另一人接道:“我最不擅长就是猜想女人会喜欢什么,皇后娘娘是身体不适,我觉得送礼倒显得轻薄,不够符合皇后娘娘尊躯。我也出银两,大事还是由和大人来决定为好。”

    和珅仍皱眉,叹口气道:“你看,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

    马掌柜对屋里其余女子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们出去,人静后,马掌柜才开口说道:“和大人,既然不知做什么合适,倒不如从皇后娘娘身边人做考虑。”

    和珅眼角慢慢有些笑意,嘴角提起,哈哈道:“你瞧,你们瞧瞧,果然还是马掌柜脑子转的快,不愧是经商多年。什么时候你们也像他一样,早就也做生意了,而不是九品小官,一做就是好几年,没有出头之日。”

    被说中其人面色低沉,很快便又附上笑脸。随着和珅哈哈大笑,满屋笑声击打在房的角角落落。

    在马掌柜发现花然月未在时,她已被石三保悄声无息的送了回来,她还是第一次尝试降落在房顶,再从房顶飞下来的滋味。虽然有些毛骨悚然,但很有趣意。

    厨房盛放剩食的桶又满了,大厨子做菜时拿勺子从桶里舀出一勺放进锅里翻炒。这也算没有糟蹋不必要浪费的粮食,本就是干净未吃过的食物,而新的客人点了这道菜,恰巧已做了出来,便可热锅装盘。

    花然月慢慢走来,“大厨,今天怎么上工这么早啊?”

    厨子认真投入,挥动着臂膀有力用手抓着的锅把,“今天咱们马老板请朋友吃饭,都是些大官和地主,别愣着了,赶快帮我鱼拨了。”

    花然月边走向鱼盆捞起一条边问道:“哪些大官啊?”

    厨子肩膀闪了一下,哎呦一声,“我哪里有资格见到大官,不知道。”再试着提起锅时,左手忽然用不上力,像脱臼了一样,胳膊垂下,“然月啊,快拽一下我的胳膊。”

    花然月扔下手中鱼,紧跑着来拽厨子的胳膊,“你怎么了?”

    厨子哎呦着喊疼,花然月停下,问:“那怎么办?还有什么菜没有做啊?”

    厨子疼的流汗,指着地上的鱼,“就剩下鱼了。不过我担心你做不好。你擅长怎么做?”

    花然月挠挠头,“要不然就煮了吧,你做不成,但是我听你指挥不就行了吗?端锅这件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我力气很大。”

    厨子捂着胳膊,点点头道:“尝试到了,你力气确实大。”

    花然月难为情不免尴尬,“我不是故意拽疼你的。”

    厨子摆摆手,说道:“不碍事。那我来说你来做,快把鱼洗好。”

    花然月按照厨子说的方式洗鱼,即后厨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鱼出锅,花然月决定亲自送去,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大官,是何人物,竟然和马掌柜认识。马掌柜吃的这一顿饭可以确定和永琰所说的背景有些关联。

    上至楼梯口便听见马掌柜大笑之声,花然月服帖墙根处,只听马掌柜说道:“这些百姓全部都是没有脑子的人,他们的土地只有在我们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用处。咱们给他们钱补贴就好了,他们饿不死,咱们也赚了钱,两全其美的事情。”

    正这时,屋内人问:“谁在外面?”

    花然月心里咯噔一瞬,马上开门而入,端着热腾腾的鱼缓缓走进来,“马掌柜,鱼好了。”

    花然月正与和珅撞了面,她不认得和珅,但和珅可知道她,知道她立了赵荣栋挖金一功。但和珅只镇静不言,等花然月走后才露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