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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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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瑚见不过小半个时辰,斐玉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这样大的改变,心知他肯定对自己有所图,不过无妨,对于林斐玉,他最怕的莫过于对方无所图。

    有所图,他才能有所予,才能从眼前如璧如玉般的人身上得偿所愿,不是吗?

    对这个让他牵肠挂肚、丧魄销魂了数年的人,贾瑚志在必得。

    贾瑚从未有这样的满心欢欣,他大步上前,磁性低沉的声音如沾了蜜酒一样醉人:“斐玉公子还唤我贾大人?方才在宫门处谨慎些便罢了,怎么私下里还这般生疏?”

    他站到斐玉面前,拱手相迎:“细论起来,斐玉当称我一声瑚大哥哥呢。”

    斐玉一梗,他没料到如今的身居高位,权柄滔天的贾瑚,还似多年前那般打蛇上棍,给点好态度就立刻可以紧紧的缠上来。

    莫说斐玉,就连那跪在地上的门子也吓的不轻。

    瑚大爷极少回府,便是回来,也永远是冷着一张脸。

    这便罢了,最可怕的是但凡他回来,院中便要折损一批奴仆,虽然这些奴仆大多是中饱私囊、偷懒耍滑之徒,可好歹是活生生的人命,偏瑚大爷却能面不改色的尽数打杀发卖了。

    怨不得老太太骂他暴厉恣睢,不仁不义。

    贾瑚残暴不仁的形象已深入宁荣两府上下主仆的心中,因此这门子忽然听到贾瑚这样柔和的脸色,这样缱绻的声音,不觉松气,反而越发惊恐起来,以为贾瑚要用什么更狠毒的法子折磨自己。

    门子奇怪的反应自然引得斐玉一眼,贾瑚见斐玉注意力又不在自己身上了,暗暗咬牙,面上却仍主动解释道:“这家伙明明当值,却跑去看其他人打吊牌,我才罚他跪上一跪的。”

    他极力撇清自己,生怕斐玉误会了。

    斐玉颔首,淡笑道:“贾兄治家颇严啊。”

    贾瑚松口气,虽不满意斐玉对自己称呼还是疏远,但比之之前的“贾大人”,已经是大大的进步了。

    他伸手引斐玉进门,一边殷切道:“没想到斐玉还记得我,当初我真是有要事在身,冒犯了你,你可不能为着一些旧事生气。”

    斐玉一顿,反而起了心气,他虽笑着,语气里却有了一丝别样的微妙,“原来在贾兄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

    “不不不——”贾瑚迭声道:“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怎么会小气,若不是你,我这条命都要丢在运河上。”

    “过誉了。”斐玉瞥一眼贾瑚,无声哂笑。

    贾瑚耸耸肩,引他进了府,两人并肩穿过庭院、游廊,一路上遇到的小厮婆子见了贾瑚,无一不惊慌失措,瑟瑟行礼,规矩地挑不出一丝毛病。

    不多时,听到下人禀告的贾赦匆匆走了出来,这青天白日的,他还衣冠不整的汲着软鞋,只怕又是刚刚从床上起来的。

    贾瑚见了,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贾赦这个做老子的,却搓着手,一脸惊喜的迎上来:“瑚儿,你可算回来了,没受什么伤吧?”

    “没。”贾瑚挑眉,他与贾赦引荐斐玉,“父亲,这位是斐玉公子,林斐玉。”

    “贾将军。”斐玉上前揖礼。

    贾赦这才把目光落在斐玉脸上,一看之下,不由一惊。

    ——这林斐玉与他探花妹丈长的也太像了。

    “亏得老太太还叨念妹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给冒充身份骗了,”贾赦讽刺一笑,不计场合不计对象的开始浑说,“等她老人家见了你,嘴巴就能闭上了。”

    贾瑚也不阻止他在斐玉这个外人面前卖家丑,反而也是冷冷一笑道,“今日巧了,儿子已大半年没与老太太请安了,正准备带着斐玉去见一见她老人家,父亲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斐玉瞧着这一对父子,明明一个年老身竭,厮混颓废,一个年轻势盛,英俊狂狷,可偏偏对待贾母的态度如出一辙,一齐讥讽冷笑着,反而有了三分相似。

    看来外头盛传,贾瑚不敬祖母是真的,贾赦一味愚孝倒不准了。

    “让外甥看笑话了,”贾赦呵呵笑道,一边令人与斐玉上茶,一边道:“我却不知道瑚儿与你本就认识,既知道他的消息,怎么不早日告诉你舅舅,反而唬我一跳?”

    斐玉歉意微笑,“这几日黛玉她借居贵府,扰您清闲了。”

    “哈,”贾赦干笑两声,瞅一眼贾瑚的脸色,尴尬的摆了摆手,“外甥女是个好的,她在这儿,反而更热闹些,哪里能扰到我这?”

    三人又坐着闲叙半时,贾瑚问道:“父亲,此番斐玉是要接林姑娘回府,她人可在家中?”

    本来贾赦这个做舅舅的,对黛玉也不过是表面情,一概事宜都由邢夫人在打理,可见他儿子亲自垂问,他立刻上了心,遣心腹大管家去后院走了一趟,三人这才知道黛玉、迎春二人由邢夫人领着去宁国府做客了。

    贾赦这才回想起来,与贾瑚道:“仿佛是有这么回事,东边珍儿似递了请帖,被我随手推了呢。”

    贾瑚笑意不入眼,并不避讳斐玉,直白道:“父亲这样做才是对了,宁府从根子上烂了,还糊涂扯上先太子义忠亲王的事,迟早要被我撸下来,此时分割,总好过日后刮骨疗伤。”

    此番初见,贾赦已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贾瑚并不寻常,心中惊奇的同时,也不对斐玉隐瞒什么:

    “我虽极力回避,可府上老太太与我那弟弟贾存周却不同,只恨不得与宁府紧紧抱成一团,若我猜的没错,这次应是荣府上下皆去了。”

    恰好这时候管事又上来回话,说是因东边宁府花园内百花盛开,贾珍的嫡妻尤氏布置了酒具,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等西府女眷去赏花,此时贾母等人都在会芳园里头游玩。

    贾瑚听了抚掌笑道:“便先让下头人先收拾,你我直接去宁府接人,顺便拜一拜老太太,你看如何?”

    “极好。”斐玉颔首,“还请贾兄带我走上一趟。”

    两人双双起身,与贾赦拜别,便往东边宁国府去了,这回出门,再不如之前仪杖简单,贾瑚带了十二个气势骇人的亲兵,不像是寻常走亲戚,倒像是上门寻仇。

    斐玉见了不由轻笑出声:“贾兄官威赫赫,好大的阵仗。”

    “对某些人,可不就要露点杀气,才能让他们老实听话?”贾瑚勾唇痞气一笑,“我是行伍里混大的,喜欢直来直去,不像这些个精致拘礼的亲戚,满口仁义道德,却尽干些男盗女娼的勾当!”

    说罢,贾瑚挥挥手,亲兵便双手捧上一把宝剑,他拿过来递给斐玉。

    斐玉一看,正是自己日夜佩戴了七年之久的首阳剑,他抬头对上贾瑚的桃花眼,面带询问。

    “好剑配英雄,”贾瑚向斐玉比了比自己腰间的价值连城的短刀,俯身在他耳边低笑:“拿着吧,我可知道,会芳园里头有个比划的好地方,莫非你忘了,你我的刀剑前盟?”